和润新语8 | 何哲慧·教育，请给孩子一片自由的天空

       2003年埃及向世界宣布：金字塔是由一群欢快的自由人创造的。我想教育亦是如此。老师之教，学生之学，本应当如孔子、苏格拉底一样，相互间一起快乐地探索求知，而不是一种身心交瘁的苦役。当一个孩子感受到来自成人世界充分尊重的时候，才是他的自我教育、自我完善开始的时候，也就是一个人心智自觉开启的时候。教育应该教会孩子选择，在选择中适性地成长，让他们能够永远保持那一份眼中的灵光，这样的成长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的成长。

       我常常困惑于一个问题：是为了学校创设特色还是为了学生发展特长？ 曾记得有一天，一位家长气冲冲地要控诉一位音乐老师，他说他的儿子今天不愿来上学，因为今天有一节音乐课，儿子非常害怕这位音乐教师。为什么？我疑惑不解，这位音乐教师平时一贯很认真很负责的呀！原来，音乐学科为了创建学校特色，就要求四年级的学生人人学会吹口琴，上音乐课时、甚至课后，这位认真的老师一定要让这个男孩学会吹，可不知怎么，男孩就是吹不准音调。老师很生气，男孩很沮丧，他看见音乐老师就恐惧了。家长质问：我的孩子遗传我，就是语音不全，他足球踢得很好，游泳也很喜欢，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吹口琴？ 确实，这样的现象比比皆是，是学校的特色重要？还是学生的特长重要？为了学校而创设特色和为了学生而开好课程，是两条完全不一样的道路，显然，我们绝不能无视只把学生当做制造教育政绩工具的巨大危害。

       自由的一个核心问题是“我选择”，学生的不自由多是在教师选择后强行让学生去做的。一个没有选择权的学生，非但没了自由，甚至心理都会变得阴郁起来。因此，课程，必须要丰富多彩；课程，必须由学生来选择；课程，必须要学生来评价。丰富多彩的社团活动，人人参与校本节庆，走向社区的基地实践，节假日的手拉手活动，丰富多彩的快乐六十分……在关注孩子的共性的同时更要重视他们的个性，真正的特色学校应该是让每位学生都富有个性，都能在校园找到属于自己的独特成长之路。

       我们的教学是为了教师感觉的课堂顺畅还是要激发学生思维的灵动？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，当我们问一位刚上好课的教师：“这节课上的怎么样？”时，老师们的回答常常是：“很好，我感觉很顺的”“哦，不好，这些孩子一点不配合，通不下去了”再看我们的听课习惯，我们往往坐在教室后面，然后就是看教师表演，随后评价：“这位教师的基本功很好，这节课设计很好！”而很少坐到前面，看看学生他们的表情，感受他们的情绪，洞察他们的困惑……早在上个世纪，上海教委张民生先生就曾提出，要从听课、评课走向观课、议课，我十分赞赏，两个字的改变包含了教育观念的诸多转变。

       学生课堂思维的灵动，需要教师灵动的思维。课堂应有灵魂，才能散发沁香，才能激起学生思维的千层浪。教师不固步于单调重复的教学生活，不局限于一成不变的规范要求，而是倾听学生，关注学生，为学生提供丰富多彩的学习情境，给学生选择不同学习方法的权利，给学生学会自评他评的权利，给学生不断犯错中成长的权利，让孩子的思维绽放出自由的花朵。

       我们的教学应该是课后的大量补习还是课前的优化设计？作为校长，我们往往会表扬一些下班后还在补缺补差的教师，认为他们任劳任怨，关心学困生。但我们却很少关注，这个教师他的课前准备如何？预设如何？课堂的效率又是如何？

绿色学业评价指标测试的数学卷,几乎没有要你纯计算的题目,如39÷3=13的竖式计算式，只要你说出竖式中3的意思，如果学生课堂中理解了，就根本用不着大量操练，死记硬背。无谓牺牲孩子自由支配的时间，牺牲他们嬉戏、锻炼、休息的时间是生命的摧残，这样的师生关系也不见得和谐。必要的课后辅导固然是重要的，但不应该是课堂质效的低下而大量的补习。我们更应该提倡的是课前的充分预设，不断地站在孩子的角度设计教学。磨刀才能不误砍柴工，要提倡第一次就上好课。

       我们的活动是要追求片面的精彩还是要让学生的全面参与实践？在我们通常的思维中，总认为，只有最精彩的才能上台表演，于是六一节，只是部分具有唱唱跳跳特长的孩子才能表演；运动会上，只有部分的运动健将们才能驰骋疆场，其他的孩子充其量就是观众，举举手，鼓鼓掌。甚至校园的环境布置，都是部分孩子的天地，画画画得好的，手工做得精致，这些作品才能上墙，才能展示。为什么？因为学校需要一台精彩的节目，因为运动会要出打破记录的成绩。难道，这是我们教育的追求吗？难道这是教育的根本吗？显然不是，参加和参与完全是两码事。

       学校应该给孩子充分的实践和体验的权利。学校的每一个活动：尽可能人人参与，尽可能放手去做，尽可能激励支撑。如每一周的升旗仪式可以由各班轮流担当，评价的一个标准就是是否全班都上台参与了；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可以是孩子们的责任岗，每一个孩子都有一块责任田，负责擦黑板，负责关窗的，负责金鱼池的……这样的活动中才可以看见孩子们越来越自信的笑脸，这种体验是孩子们终身难忘的。

       自由呼吸的教育，即是站在儿童立场，给予我们的孩子更多的选择，更多的经历，更多的成功体验……教育者要时时怀着敬畏之心，对每一个孩子生命的敬畏，行动大于理念，让孩子们不但现在幸福，还可以一生幸福。

（作者为上海市特级校长 奉贤区教育学院附属实验小学校长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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